名利跑馬燈〈爆發衝突〉39利

阿芝很篤定的說著:「你不和阿母講,阿母是要怎麼幫忙,你肯定在學校發生事情了。」她堅信兒子肯定是在學校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,不然怎麼會是這副垂頭喪氣,死氣沉沉的模樣,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他,阿芝她非得就要追問到底。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顯然還是語帶保留的,他有隱瞞了一點事實的真相,寧願這樣說著道:「阿母你真的想聽,那好,就我今仔日在學校想說要去其他城市做交流一下,沒想到卻被別人搶先一步,就按呢,沒事情了,我只是因為這個才會心情不好的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知道福明的個性,他就是那種報喜不報憂的人,所以她當然非常理解自己的兒子,她知道兒子不會為了這個連飯都食不下嚥,她繼續直問道:「m是,你不會因為按呢就那麼失落,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,你免用擔心阿母知影真相,告訴我不會按怎的。」

















福明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,該如何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呢,他結結巴巴的道:「我…我…我…。
怎麼辦要說嗎?可是如果說的話,阿母肯定會很傷心,可是如果不說,阿母也會很傷心,真是傷腦筋,我該如何是好。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明明剛剛還在追問的,現在卻突然就不問了,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,她大概是認為兒子不想說的話,也不能一直逼著,但殊不知她這種方法反而更有效果,她假裝滿不在乎的道:「你如果不說,那就算了,橫直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認為阿母是在生他的氣,當然一急之下就通通把事情說出來,連一點細節都沒有放過,他乖巧的說著道:「不,阿母我想說,就是大塊頭他又在取笑我沒有阿爸,說我是一個沒有阿爸的乞丐,我是因為按呢才會心情不好的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聽到兒子的話以後,她有了新的想法,或許是幾個月以前就已經有了,她早就知道兒子有一天會離開自己,現在只不過是提早了幾年而已,她平靜的說著:「你說你想出國,那也可以,橫直我也不想養你了,你現在就去好了,我不會阻止你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對於阿母的話感到莫名其妙,他是想著要帶阿母離開這個鬼地方,他不能自己一走了之,他對著阿母就承諾道:「阿母說的是什麼意思,我不會離開的,如果我離開,那阿母你一個人要按怎樣,我不可能丟下你不管的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,她一個勁的想要趕走兒子,或許是她心中已有了不同的想法,經過了這段時間,她也想了很多,事到如今她只能說著:「我不想再養你了,我養你到這麼大也已經夠了,你已經大了,應該能出去闖蕩一番,m管我,你可以現在就走。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想當然是不肯,一方面他想留在這裡陪阿母到長大成人,另一方面卻又不想留在這裡浪費時間,他的心裡面始終糾結不已,但他還是選擇說著:「阿母你在說什麼傻話,我不會按呢做的,按呢遮就只剩你一人,按呢我按怎會放心。」
















阿芝看樣子是已經鐵了心要趕走這唯一的兒子,她的態度突然就轉變的很大,堅定的說著:「be使得,你已經大了,我養不起你了,你現在就走,m再回來了,m再轉來這個村莊,遮m是你該待的地方,你應該去外口闖一闖,你的人生be-tang浪費在這個所在。」

















福明聽到阿母說的話,非但沒有想要走的意思,反而還有想要打消念頭的意思,只見他隨口就說著:「阿母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,咱m是說好了要一起走,這是咱約定好的,你怎會突然就反悔,阿母你不想走了,想留在遮,那也沒關係,我免用走也可以的。」

名利跑馬燈〈矛盾不止〉38利

福明的心情始終好不起來,一直到了家門口前,當小石子踢到屋子的那刻,他才終於意識到家已經到了,他該擺出一個乖孩子的模樣,至少不能讓阿母擔心,這是他在阿爸墳墓前就已經約定好的,他不能違反約定,他擺出了一個笑臉,只不過不是真心的笑容就是了,他的笑容看起來很虛假。



















等到進家門的前一刻,現在才想起來剛剛好像有人叫他的名字,肯定又是阿意叔,他一直都很照顧他們母子倆,只是他當時的心情不是很好,根本不想抬頭,看樣子要找個時間去和阿意叔道歉,免得那些村民又要在背後說閒話,還不就是說沒家教之類的。




















真是的,要不是大塊頭,他也不會變這樣,說到這個他就生氣,只要一遇到大塊頭就永遠沒有好事發生的,他的心情就會大受影響,甚至性情也變的很古怪。


算了,還是進屋內好了,想的再多也是沒用,屋內的景象依然是一片光明,油燈忽明忽暗的。

















阿芝拖著病體在一旁四角形的灶腳忙來忙去的,今天還是地瓜籤加豆干的菜色,只不過多了不一樣的是桌上的菜色有增加,看起來像是脆瓜之類的,是拿來配稀飯的,吃起來甜甜鹹鹹的,但對於他們母子來說已經很珍貴了,只見阿芝對著剛從外面回來的兒子說著:「小明轉來了,你快要洗手,還有換衣服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很意外的,福明今天什麼話也沒有說,明明平常都會說我回來了,但今天很奇怪,他只是默默的放下書包,又到了屋外,心裡愈來愈壓抑,但是如果和阿母說的話,她又會很傷心,到時候又該如何收拾這種情況,想到就覺得很心煩。



















還不如一桶冷水直接潑下來,嘩啦啦的,紅色臉盆裡面的水直接就沖下來,沖在皮膚上果然有清醒的感覺,身體也感覺不沉重了,以前是沒有熱水可以用的,尤其他們又是小村莊,不可能會有瓦斯爐那種先進的設備 ,那都嘛是城市裡才有的,所以用冷水洗久了,他們也就習慣了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大概是認為自己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,還不如多陪伴兒子,於是她把工作丟在一邊,捧著另外一個碗準備也要吃晚飯,時不時還會關心一下兒子道:「小明,今仔日去學校讀書有學到什麼嗎?可以和阿母說嗎?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不如之前來的熱絡,反而懶懶的說著道:「啊,今仔日就是學乘法而已,哪有什麼。」地瓜籤也沒有吃多少,看起來就像是沒有食欲的樣子,這點令阿芝也不安,她觀察了兒子的表情,是在學校發生了什麼,阿芝只能胡亂猜測著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似乎真的認為兒子在學校遇到事情,要不然兒子放學後也不會去其他的地方,他甚至都不會在外面停留,這麼來看只有可能是在學校發生的什麼,她大膽的推測道:「你在學校是不不是遇到不好的事情,可以和阿母說,m悶在心裡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還是心不在焉的,他碗裡面的食物依然沒有減少的感覺,但就是這點更讓阿芝覺得擔心,她無法不管兒子的心情,無奈福明選擇了不想說出來,他低著頭道:「沒有啊,阿母m擔心,我在學校沒有發生什麼事情,你不要太擔心。」

名利跑馬燈〈心有疙瘩〉37利

不得不說只要有福明在的地方,大塊頭就一定會出現,他彷彿是故意針對他似的,只見他們兩個為了學術交流的事情爭吵不休的,他不停的羞辱著:「你是個什麼東西,憑什麼代替學校去其他城市交流,要也是我來,你怎麼可以來。」

















大塊頭像是在取笑福明的家庭,他總是拿福明心裡面最不想說出來的傷痛在嘲諷著:「再說你是個沒有爹的孩子,缺乏父愛的孩子憑什麼去和其他學校的人交流,想也知影這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老師,還是讓我去好了,我去的話,學校也會比較有面子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生著悶氣,已經放學了,天也已經黑了,他卻還滿臉怨言的想著:「可惡,真是可惡,我不甘心,明明是你阿爸害死我的阿爸,憑什麼那麼理直氣壯的。
若m是恁一家人害死我的阿爸,我也m變得沒有阿爸的孤兒,這m是我的問題。」

















他洩氣似的踢著地上的小石子,地上的小石子滾呀滾的,滾到了草叢裡面,他還是非常的不滿,心裡想要發泄,卻又沒有可以發泄的對象,只能壓抑在心裡面,才會滿臉不滿的模樣,像是有人欠了他幾百萬似的感覺,但那很明顯只是一個玩笑。


















認識他們家的村民一看到福明就馬上接著道:「福明,轉來了哦,你阿母最近過的好嗎?有青菜想要給她,可以幫我拿給她嗎?」只可惜福明理都不理會,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,走路也是暗暗的低頭看著地面,看起來像是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。



















村民看著福明就這樣默默的飄過去,走路像是沒有聲音一樣,他不知不覺就消失在眾人的目光中,等到村民從農田中爬上來時,已經來不及,他當場就傻在了原地,不知該如何是好,只能在後面叫著道:「福明…福明啊,我在叫你,怎麼都不理我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另一個女村民帶著古早的斗笠帽,一爬上爬上農田時,就這樣判斷道:「這個囝仔怎會按呢,那麼沒禮貌,也不跟長輩打招呼,今仔日是怎麼了,是不是心情不太好。
真張是,阿意啊,照我來說你就不應該太幫助他們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阿意只是摸了摸自己已經逐漸泛白的鬍子,臉上明顯也有了皺紋,他理解的道:「沒有啦,你m按呢想,那個福明可能真的是心情不好,沒關係,改天再說好了,橫直有的是時間,閣再說大家都嘛認識,你也知影那個囝仔m是按呢的人。」
















女村民顯然不懂得感同身受,坦白來說她根本不喜歡那家人,畢竟死了丈夫的人怎麼可以跟其他男人糾纏不清,還是阿意這個已經年過半白的人,想來就不爽,她氣著說道:「是嗎?不過那個囝仔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按呢,按呢對你不禮貌,虧你幫他們已經這麼多了。」















阿意本來就是無償幫助的,他也沒有說一定要什麼報酬之類的,他只是看這對母子相依為命很可憐,再說大家都是同一個村莊的人,幫一下也不會少塊肉的,他是這麼想的,所以他當然也能替福明著想的道:「沒關係啦,我沒有想要他們道謝的意思。」

名利跑馬燈〈嘔吐不止〉36利

王醫生一聽完阿玉所說的病以後,臉色整個都變了,他直搖頭,並殘忍的拒絕道:「不是說我不幫你,只是現在的醫療技術還沒有辦法可以做到,你也要體諒一下,雖說我是在國外待了很多年的醫院沒有錯,但很抱歉,以現在來說,還是不可能的,我也是無能為力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以為是錢的問題,她趕緊就接著追問著道:「不是啊,聽說至少有百分之50的機率,那至少是一半的機會,不可能沒辦法的,我求求你了,王醫生,請你幫幫忙,我們有的錢,不管是要多少錢都可以,我出的起的,你可是國內最知名的醫生,如果不求你,那要求誰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王醫生一看到阿玉都跪在他的面前,甚至還磕著頭,曾幾何時,那個高傲的女人,在我的眼中,討人厭的阿姨竟然能為了阿母這樣子做,她含著淚道:「不,你起來,這不是錢的問題,是國內的技術還沒辦法達到這樣的地步,你要是說國外的話,可能還有一點機會,不過這點其實我也無法保證,能真的完全治好,你們不如還是好好度過剩下幾個月的時間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真的是無法看到自己最好的姐妹就這樣孤獨的死去,還是在孩子還小的時候,她很執意的說著:「不,她還有兒子,可不能死,我求求你,不管是什麼也好,只要能夠延長她的壽命就好。
王醫生你肯定有辦法的吧,你可是國內最好的醫生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王醫生也是看在白玉丈夫的面子上,他只能透露一點訊息道:「好吧,既然你都這樣說了,其實最近有一樣新的藥物實驗,還只是剛開發的,你們如果需要的話,我是可以聯絡國外的,不過不能保證效果很好就是,還有這個藥物吃了以後也會有副作用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大概也是瘋了,就連藥物實驗都願意,她硬著頭皮也願意道:「行,只要是可以治療的都行,我們不會反對的,不管有什麼副作用,我相信阿芝她是可以撐下去的。」阿玉看了阿芝一眼,知道她已經答應了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雖然說藥是在經過阿玉的拜託之下終於拿到,但除此之外還必須要再簽一個切結書,是有關於人體實驗的,他們在最後一行寫著,“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,本公司概不負責一切相關的責任”這不就是有錢人家才會有的,不過沒關係,反正阿芝只想趕快好起來而已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為了年紀還小的孩子,她決定再拼一把,堅持每天吃藥,只不過吃了藥以後,身體卻反而更糟,甚至如王醫生所說的,開始出現副作用,每天嘔吐不止,還加上一樣就是食慾不振,我想大概是被這個病給影響到了,阿芝的心裡如此這麼想著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但好險是在兒子看不到的情況下,雖然她的臉色還是很差,但福明似乎也沒有察覺到異象,他的大部分時間幾乎都在學校讀書,幾個月下來以後,藥物好像有發揮一點作用,不會再頻繁的頭疼,阿芝的心裡很高興,不過她又很不安,不知道這個未上市的藥物還能夠撐多久,她擔心她的時間不夠了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不行,既然這樣,那就只能提早做準備,阿芝其實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撐不了太久,坦白來講她對這個藥物根本也不抱希望,畢竟那個王醫生也說了不保證會有效果,她大概也能明白,以現在的醫術來說根本不可能,她們這個小村落更不可能會有先進的醫療。

名利跑馬燈〈腦科權威〉35利

阿玉回到家內就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說著:「翁欸,我要出去了,你要乖乖待在家裡等我,可不能亂跑,若無我可找不到你。」她的家裡果然很大,竟然還有國外進口的家具,還是那種軟式的沙發,她的屋子外卻是小木屋那種樣子,只見屋內的佛桌只擺著一張年輕男子的遺照,看起來也才30多歲而已,盤子上擺著一些果子。















她隨手就捻了一根長長的香,點上火以後,就插在白色的香爐裡面,裊裊的白煙環繞在了空氣當中,那煙甚至濃到會逼出人的眼淚來,但是沒辦法,這是我們這個村莊從以前就有的傳統,如果人死的話,是需要設一個神主牌擺在家中供奉祭拜的,這就有一點像是紀念死人的節日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嘴裡一再掛著保證道:「我跟你說,這個醫生他可是很有名,我敢保證你絕對m失望的,好險我翁婿以前在城裡面人脈很廣,有認識這種人,若無我也不知影要去哪裡幫你找醫生來治療。」現在她們已經來到了城裡,就是多虧搭著公車的緣故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沒想到竟然又來到了城裡,本來她是不抱著任何希望回去的,畢竟看個醫生很貴,那都嘛是好野人才有辦法的,貧窮人家哪有什麼辦法,頂多就只能等死而已,但是阿玉堅持要自己出錢供她去治療,她是想推托也沒辦法,只能配合的點點頭說著:「是哦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她們如願來到了城裡的醫院,當時再踏進這裡時,已經是前幾天的事情了,沒想過竟然又來到這裡,阿芝本來是怎麼樣也不肯再來,一來就要花很多的錢,二來車馬費也是個問題,再加上這樣來來去去的,她的身體難免也會撐不太下去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知道阿芝是忍著身體上的病痛硬撐的,畢竟她的臉色發白,看起來就像是生病了的模樣,不過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,只要能有一絲絲的希望,不管是什麼都要試試,她也只能心疼的說著:「阿芝你的臉色很差,再等一下就到醫院,咱到醫院再說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醫院舉辦了一個講座,主講人正好就是那個阿玉所認識的王醫生,他看起來不過也才只有36歲以上,很年輕,長的也很清秀,不知道技術又是如何,這倒是很值得觀察,他站在講臺上分享他在國外所遇到的那些腦部神經病變的患者,但是還蠻艱澀的,都是一堆阿母聽不懂的專業術語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直到這場演講終於在大約接近正午,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叫的時候,他才肯罷休,幾乎是一結束,阿母她們就衝上了舞臺前面,直奔那個醫生而去,阿玉阿姨開口就進入正題道:「王醫生,你現在有空嗎?我們可以談一談嗎?拜託一下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這個王醫生很明顯並不想談工作上的事情,他很巧妙的就轉移話題的道:「是白玉小姐啊,你怎麼會在這裡,還真是巧,算來我們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面,改天我們再找你丈夫一起出來見面如何,我最近正好有空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根本沒空與這個王醫生談她丈夫的事情,現在還是阿芝比較重要,她還不放棄的繼續問著道:「改天,改天吧,我是來找你談我朋友的事情,希望你能幫幫忙,你不是這方面的權威嗎?我朋友她生了很嚴重的病,現在急需治療。」

名利跑馬燈〈吸取精力〉34利

阿芝好不容易才等到兒子去讀書的時間,這次她乾脆站在門外送別著,並道:「早點轉來,咳咳咳…咳咳咳。」只不過她的身體似乎不是很好,只見一直咳,咳到自己都快要受不了,但沒辦法,她只能撐著等到兒子離開為止,才虛弱的回到屋內。
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雖然回到了屋內,但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,她只能癱軟在床上,四肢都已經無法動彈,可見是平常太忙碌了,才會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體發出的警訊,她又要擔心以後的生活了,畢竟不能工作就等於沒有生活費,她隱隱不安的想著:「看樣子今仔日大概是沒辦法工作了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一路穿著黑色的夾腳拖狂奔過來,她進到了屋內就直喊著道:「阿芝,我找到了,我找到辦法了,咱可以去其他城市的醫院,我聽說有一家醫院,有最先進的設備,只不過費用很貴,不過不要緊,我來負擔這些費用就好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雖然有一瞬間露出了笑容,看樣子她還是懷著那微乎其微的希望,但是隨後她又不禁在擔憂著道:「在哪裡,我可不能離開遮太久,萬一我囝懷疑是要按怎樣。
不能,我不能離開,我囝找不到我,他會很很慌張的,再說他還只是個囝仔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早就想到了備案,她一臉自信的說著道:「不要緊,我有辦法,你只要相信我就好,我會想辦法把你治好的,你免用擔心離開遮,那個醫院的腦科醫生最近會來到這個城市,咱去市內找他不就好了,從遮坐車過去也只要半小時的時間而已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本來身體是虛軟無力的依偎在床的那邊,甚至還蓋著薄薄的一層被子,雖然沒有什麼保暖的效果就是了,不過她聽到這個好消息,就有了力氣,一臉又驚又喜的模樣道:「真張欸,那什麼時候去,是不是要現在過去,若無下次就沒時間了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跑那麼快就是為了這個消息,要不然她也不會慌了手腳,連錢包都沒有帶出來,就直奔朋友家中,她還很興奮的說著道:「對,咱現在過去,按呢才不會錯過那個醫生,橫直最快下午就可以轉來,你就免用擔心你囝會突然發現。
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連忙提醒著:「可是你連錢包都沒有帶,要怎麼過去。」她知道阿玉很關心她的身體,所以她也沒有再回絕,只是要出去還是需要一點車錢的,總不可能兩手空空什麼都不帶,阿芝還是不免要叮嚀著正樂壞了的阿玉,免得她一高興就什麼都忘了。


















經過阿芝這麼一提,阿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上還真的空落落的,她不好意思的對著阿玉說著道:「對吼,我都忘記了,怎會什麼都沒帶,你等我一下,我很快就過來,咱一起過去會比較好,很快就好了,我順便和我翁婿說一下就好了。」

















阿玉也閒不下來,她床都還沒有捂熱,就離開床上,準備也要換外出的衣服,畢竟身上穿的只是一件類似像是睡衣的花樣,還花花綠綠的,連褲子上都是有一點花紋的,她只能拖著疲憊的身體,走到床另一頭的衣櫃,裡面只有少少的幾件衣服。

名利跑馬燈〈生命消耗〉33利

福明壓根兒就不信阿母編造的謊言,他知道她們肯定在討論什麼重要的事情,他急於想知道,所以迫切的追問著道:「阿母,阿姨她在說什麼,你是不是生了很嚴重的病,是不是像阿姨說的那樣。
沒關係,只要治療好的話應該就沒事了,我說的對吧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當然知道兒子在煩惱著什麼,不就是擔心自己也會離他而去,但她目前也只能安撫著兒子道:「無,我m是什麼嚴重的病,你免用擔心,我只是太操勞,m有事情的,我還會陪你很久很久的,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把書讀好,其他的事情我來擔心就好,你免用擔心這些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雖然我知道阿母說的只是假話,但我還是相信了,或許是因為我骨子裏就是這麼認為的,在我的內心裡,我不希望阿母也離我而去,畢竟當時還小,什麼也不懂,就連阿母的一句謊言也都不會追問到底,只不過是盲目的相信,直到死前的那刻我才明白。



















這晚阿母想通了,她放下手邊的工作,抱著我在懷裡,這時我才久違的感受到阿母的懷抱有多麼的溫暖,溫熱的體溫使我們母子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,至少這一晚我是安心的一覺到天亮,不用帶著煩惱,享受這渴望很久的母愛睡到了清晨。




















但很奇怪的是,在我隱隱約約閉上眼睡覺的時候,似乎有什麼聲音,好像是阿母她正在哭,還哭的特別傷心,只不過她是怕吵醒我,也沒有發出啜泣聲,就只是默默的躲在另一邊,那身體還都在顫抖著,像是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,只是她都和我說。



















但小時候的我也以為那只是一場夢,就沒有太過在意,再說年紀還小,誰又能懂大人他們的世界,幹嘛要給自己徒增不必要的煩惱,所以我當然不明白為什麼直到我死的那刻,還是不知道阿母為何要離開我,為何後來又要莫名其妙疏遠我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早上依然還是像往常一樣,阿母早早就爬起來,幾乎是在雞鳴響起的第一聲,就在在準備著早餐,盤子上只有幾塊單調的菜色,還是已經醃製過的菜圃,一碗地瓜籤,這就是平常我們在吃的菜色,但已經算是很好,至少還有的吃,應該要知足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母一如既往的又在用她溫柔的語調說著:「小明,起來了,你應該要去讀書,若無會遲到,快快快,遮離學校應該很遠。
你再不快點,等下又要遲到了,你的老師可是已經打電話來家裡,聽說你又不搭上公車,我m是說了,該花的錢就要花,m省下來,大不了我再賺就是了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雖然手中已經有一張學生票,差不多是一張A4大小的長度,上面有30小格,但是他卻遲遲捨不得用,還是嘴硬著道:「哦,阿母,我知影,不過按呢你會很辛苦,我們家的錢根本不夠我去搭車的,沒關係,我今仔日走路很快就到了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阿母似乎也是抓狂了,她不免又開始指責兒子的不是,並順便說出自己和丈夫的委屈,就盼兒子能真的明白他們的苦心,語調中還帶著哭腔道:「不行,你今仔日不能再遲到,我和你阿爸賺錢那麼辛苦,就是為了供你讀書,你不能浪費這個好機會。」

名利跑馬燈〈崩潰前夕〉32利

放學時間一到,兩人收拾好書包走出學校,現在已經在街上,福明從早上那場風波過後就沒有再開口說話,阿正大概是擔心到也無法安心,只能一直在旁邊勸告道:「阿福你m按呢想,他們的話聽聽就好,m放在心裡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只是在想該怎麼樣才能離開這裡,他迫切想要忘記這裡的一切,甚至是早上受到的羞辱,所以他才會心不在焉,看他還能正常的走路就知道,他若無其事的說著:「我無放在心裡,閣再說我也不想和他們計較,他們的話沒有什麼的。
阿正,你be以為我那麼脆弱吧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正注意到了福明的情緒,他誤以為福明是被那些人的話給傷到了,才一直安慰著,沒想到原來只是虛驚一場,那就好了,他安心的拍拍胸脯道:「既然你都按呢說了,那我就放心了,還以為你很在意,不然你怎會一整天都不專心聽課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兩人在聊天的過程中已經到了公車站附近,這裡都是可以直達村莊的車子,一堆人都依序的在站牌旁等待,而福明也要和阿正分開了,他還是堅持著要步行回去,於是說著:「好啦,我要往這個方向走回家,你呢?你m是要搭公車回家,那拜拜,明天見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兩人一如既往的分開,阿正不用擔心交通工具的問題,因為他其實是最近這幾年才搬來這個城市的,應該算是轉學生,只不過福明婉拒了好意,兩人互相說著:「m是啊,我今仔日免用搭公車,是阿爸他要來載我,你要一起搭嗎?我可以叫阿爸載你回去的,反正順路,不用嗎?那好吧,拜拜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背著書包走在了人行道,但他卻是低著頭的,可以看出他的心情還是很不好,剛剛只不過是想在阿正面前假裝而已,畢竟這種不幸家務事誰會想聽,福明想到就覺得煩,他只能把心事放在心裡面,卻又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,這只會更加鬱卒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村裡面的人大家都已經回到了家中,油燈一盞盞的在傍晚中綻放像是鮮艷的花朵一般,往四處蔓延開來,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盞油燈,這樣起碼看起來不會這麼單調,福明孤獨的走在光禿禿的田地邊,他賭氣似的踢著地上一顆又一顆的小石子,像是把氣都發泄出來似的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他雖然沒有嘆著氣,但臉色還是慘淡的很,沒有任何的笑容,看起來陰鬱的很,這任何人看來都像是正在生氣的感覺,但幸好的是並沒有人看到,他邊踢小石子邊走著,在路燈的指引之下,已經走到了村莊附近,再走個幾分鐘大概就可以到家了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還在試圖說服著:「m是,你不治療怎麼可以,按呢你是要按怎照顧你囝,你不能按呢就放棄,明明就還有百分之50的機率,為何不治療,你按呢是放棄自己的生命,你有問過你的囝仔嗎?他肯定m答應的,m按呢,也許還有其他機會的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好死不死就在這時候回到家裡,不過他只聽到後面“治療”那兩個字而已,其他的是什麼也聽不懂,他急著把書包丟在地面,就對著家裡那兩個女人追問著道:「恁在說什麼,阿姨,我怎麼都聽不懂,是不是阿母發生什麼事情了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似乎被兒子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嚇到,不過好在她反應很快,勉強編了一個藉口就道:「無啊,你怎會按呢,我只是最近有點感冒,m是很嚴重,只要吃個藥就好了,小明你免用擔心,趕緊去洗澡
阿玉,你m是應該轉去,你翁婿還在家裡等你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似乎接收到了阿芝接過來的訊息,兩人也是很有默契,說謊都不打草稿的,她緊接著就說著道:「哦,對,你不說我都忘了,我得趕緊轉去,若無我翁可能又要吵了,咱另工再說,那我就先走了。
小明,咱另工再見面,拜拜。」

名利跑馬燈〈不愉快的對話〉31利

真是冤家路窄,好死不死就遇到大塊頭,他比小時候看到的時候,還要更大隻,就連身材也是翻倍成長,肉都往橫的方向,只見他用那副討人厭的嘴臉在嘲笑著:「呦,這m是阿福嗎?你今仔日又遲到了,真張是太不應該,你也不覺得丟臉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不喜歡別人這樣子叫他,尤其又是從小到大欺負自己的人,你說又怎麼會喜歡的起來,這一看就是大塊頭要取笑自己的介紹,說什麼也不能再讓步,他予以反擊道:「你管我,我喜歡,還有咱已經m是朋友,你不應該再叫我的小名了,咱m是很熟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大塊頭還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,看了就反感,只見他還自以為我會像以前那樣聽話,只不過長大以後大家都變了,已經不像以前,可是他卻還是命令著道:「說話還是這麼囂張,按呢不好,畢竟咱可是從小玩在一起的人,閣再說你沒有資格和我按呢說話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深知一旦吵起來就是沒完沒了,而且弄不好的話,還會連累到阿母來學校,他現在只能做一個乖孩子,但他還是不免在心裡咒罵著道:「靠,死肥豬,還以為自己是老大是吧。煞煞去,我大人有大量,就不跟你吵了,還是走為上策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在心裡罵完以後,就想從旁邊走過去,只不過臉還是臭的,他臉上可以看出不甘願,兩人直直的就從旁邊繞過去,連理都不理,這一刻好像真的可以感覺到,福明是真的長大了,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惹麻煩,俗話說的好“忍一時就是風平浪靜”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大塊頭對於福明的無視很是不爽,他憤怒的走在福明後面,還愈走愈快,那地面彷彿也跟著他在搖晃,咚咚咚的,讓人感到恐懼,他一把就撩起了福明的身體往地上重重一摔,並得意的道:「站住,我說叫你站住,你這個乞丐只不過是靠著學校的補助才勉強可以上課的,憑什麼這麼囂張 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正一看到這種情況也是嚇到了,當場愣了有幾秒鐘的時間,但他也沒有害怕的逃走,而是選擇了幫助朋友,並且還順便斥責著道:「阿福,你不要緊吧,我扶你起來。
他怎麼那麼過分,不如咱去叫老師過來評評理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福明不想把事情鬧大,很顯然他只想息事寧人而已,但這根本是消極的方法,明明身上都已經滿是擦傷,竟然還當作什麼事都沒有,他卻只是忍痛著說道:「免用,這個學校的老師m聽的,還是煞煞去,咱當作無這回事就好。」







阿正只能這樣說著:「喔」畢竟他也不是當事人,又怎麼會懂福明那種複雜的心情,既是殺父仇人的兒子,又是村裡最有錢的大地主,福明他只是在忍耐,等到有一天有能力以後,他肯定會離開這個鬼地方,帶著阿母走的遠遠的,再也不回來。


















直到他們兩個離開的時候,大塊頭都還在後面叫囂著“小乞丐,村裡最貧窮的乞丐,阿母補裁縫,阿爸是文盲”這首歌幾乎村裡面的人都知道,那是在諷刺他們一家人,但是沒有人想管,因為誰敢得罪這個大地主,都嘛只是冷漠旁觀,就連學校的老師也是如此。

名利跑馬燈《檢驗出爐》第30利

阿玉已經坐在屋內等待結果,等到阿芝推開門進來時,就是一副愁容滿面的模樣,搞的她自己也很緊張,但卻遲遲等不到阿芝的答覆,她想也不想的就搶過信封袋並接著說:「按怎樣,你m是去拿報告,敢講結果不好,我看覓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她滿是絕望,彷彿已經對人生沒有希望,但現在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兒子,滿是悲觀的想法道:「boeh按怎?阿玉你說我該怎麼辦?我囝也才九歲,那個醫生說我只剩下六個月的性命,我還be使得死的,若無我囝他會很可憐的,他一個人是要按怎生活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看完檢查報告後也是滿臉憂愁,她知道阿芝心裡的苦,就是知道她有多苦,所以才會替她們感到很不值,這是多麼悲哀的事情,但她也是一樣無法接受事實的道:「怎會按呢,這不可能的,天公伯怎會對你hiah殘忍,恁母子囝怎會hiah可憐。」

















兩人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說話,屋內只聽的到啜泣聲,還有絕望的聲音,她們哭的像是經歷了什麼悲慘的事情,眼睛腫的像是核桃似的,又紅又腫,腫到都已經合不上雙眼,這屋內到處都彌漫著悲傷的氣氛,甚至還可以聞到眼淚的氣息。


















但哭過以後,還是得振作起來,這是必須要面對的真相,也是不得不面對的事實,她們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還有一堆水做的鼻涕,那哭到是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,體力上也是耗盡了大半,但沒辦法,這就是現實,現實就是要面對現在的生活。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也是很盡身為朋友的責任,既然無法逃避這個事情,那就必須要解決這些問題,雖然已經遲了,但總比什麼都沒有做來的好,她只能自告奮勇的道:「那你現在打算要按怎樣,有想法嗎?如果沒有的話,那就由我來幫你想辦法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不免說著:「那你感覺我要按怎才可以,我又不能治療,若無會花很多錢,按呢可不行。」這的確是自己的憂心,也是無法抹滅的事實,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,就只能把損傷降到最低,這是為了兒子好,畢竟孩子的學業才是最重要的。















阿玉是很希望自己可以幫上忙的,畢竟自己也就只能以金錢提供援助,現在能拖一天就是一天,至少還能延長壽命,阿玉是如此真心實意的說著:「我看你還是先治療如何,我可以提供治療的費用,按呢你就免用擔心你囝的問題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阿芝當場就予以拒絕,並且還加以解釋著道:「不可以,你也知影你已經幫我很多,閣再說我不想治療,那個醫生說治愈率已經微乎其微,既然按呢就m再浪費錢,橫直我現在還剩下幾個月的時間,就拿來準備囝的學費好了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當然不同意,畢竟還有一點希望就不能放棄,她是認為阿芝不能這樣就認命,孩子還小不能沒有媽媽在身邊,那樣子就太可憐了,這是一種不負責任的作法,至少她無法認同的說著道:「你不想治療,這ah可以,你的囝仔按怎樣。」
















阿芝其實也怕自己會很快就離開世間,所以她堅持放棄治療,就是為了兒子能夠好好的讀書,她是這麼認為道:「我也不知影,橫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,閣再說我已經沒有時間,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治療身上,按呢我怕來不及賺到福明他去上高中的費用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阿玉很願意陪著阿芝度過這段難熬的時光,只要阿芝願意就可以馬上獲得最好的治療,她還不肯放棄一絲期盼的說著:「你不要按呢想,治療就會有希望的,不管是什麼辦法咱都可以試試看,你按呢決定對你的囝根本不公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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