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允到了後來才知道,原來王易的父母已經死在車禍當中,聽說他當時才只有三歲而已,是她的阿姨把王易帶在身邊撫養,不過似乎很少在管教,這也難怪了,大人疏於管教的關係,王易才會這麼叛逆。
他一定很羨慕別人都有父母,為何自己也沒有,爸爸常說,要先學會愛自己,再來愛別人,王易他一定是缺乏愛,不懂得怎麼尊重別人,友愛師長,同學,所以應該要給他機會。
從那天開始鄭允開始對王易有了不一樣的看法,似乎是改觀了的樣子,兩人不再互相嘔氣,只要遇到對方,就會避開,反正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。
轉瞬間,又經過了兩年,這年鄭允已經十一歲,即將是要畢業的時刻,邁入了冬天的季節,家家戶戶都在準備禦寒的外套,只有鄭允又是獨自一人在家,他望著空落落的飯桌,已經冷掉的飯菜,放入口中的滋味特別寒冷,就像沒有溫度一般,格外令人印象深刻,冰涼刺骨的感覺,正好可以呼應出這個寒冷的冬天有多麼地令人不適應。
這年鄭允感到格外無聊,王易已經不在這個學校,就在去年王易因為家裡要移民的緣故,已經去了國外,根本就來不及告別,兩人的心結也始終沒有解開,不過鄭允卻已經習慣王易每天都來找碴,這樣才會感覺到自己是真的存在,在班上總是沒有人想和自己做朋友,有的連理都不理,只要一看到鄭允身上那茂密的毛髮,就嚇的躲開,視如瘟神病毒一般。
「兒子,我回來了哦,想不想我啊,我今天可是沒有排班」
鄭怡不知怎麼了,今天才七點而已就已經回到家,還笑容燦爛的樣子。
鄭允第一反應就是媽媽回來了,幾乎就是匆忙跑向客廳。
鄭怡說起這件消息時,面上滿是喜悅,她等這一天到來已經很久了。
鄭允似乎並不同意,畢竟媽媽的愛以後就不會專屬於自己一人。
鄭怡摸著還未隆起的肚子,全身上下彷彿散發出了母愛的光輝,那是鄭允近幾年來都未感受到的。
「媽媽不能不結婚嗎,那個男人對你好嗎,有像爸爸一樣好嗎?」
鄭允不禁想提出這個疑問來,這是身為一個兒子對母親盡孝的方法。
鄭怡似乎遲疑了一下,但還是回答這個讓人都不會懷疑的答案,同時也讓自己安心。
鄭允知道母親是在說謊,但他不願意戳破母親的謊言,他知道那只是母親安慰自己的藉口。
鄭怡似乎早就厭煩這種生活,她的內心滿是對未來無限的期待。
鄭允雖然表面上都是喜悅的笑容,但內心卻是心事重重,似乎有什麼事正困擾著。
「媽媽,你怎麼了,渾身是傷的樣子,這是怎麼回事,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」
鄭允當時看到媽媽的腳上都是被蠟油燙過的痕跡,那觸目驚心的傷痕看了實在令人心疼。
鄭怡沒想到兒子竟然還在家,一時間也被兒子的眼淚給嚇傻了。
鄭允就像是水柱一般,嘩啦啦的往下掉,眼睛也紅通通的樣子。
鄭怡把兒子拉到沙發上,想要擦掉淚水,只不過兒子卻好像愈流愈多。
鄭允看到媽媽這樣,似乎是下定決心要去為家裡分擔。
鄭怡把衛生紙拿上前,準備要擦乾兒子已經腫脹的雙眼,還一副氣沖沖的模樣。
當時兩人的感情明明還是很和諧的樣子,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關係已經變樣了。
一名女子搖搖晃晃走在舞池邊,看起來就像是快要跌倒的樣子,她穿著黑色的無肩連身裙,配上豹紋高跟鞋,但就是給人一種不值錢且廉價的感覺,不像店裡那些年輕女子漂亮又有魅力,仔細一看似乎是熟悉的身影正在舞池邊徘徊,手上拿著已經空掉的酒瓶,大口大口地灌入口中,舉止粗俗的樣子,實在是令人搖頭,這不像是一個正常女子會做出來的事情。
「小怡,你不要再喝了,你已經醉了」
小美搶過鄭怡手上的酒瓶子,就是要喝止她再繼續胡鬧下去,以免被店裡的客人和那些女服生看笑話。
鄭怡坐在吧檯附近的高腳椅上,渾身散發出一種喝醉酒後才會有的模樣,她臉色泛紅,並且一臉悲傷的說著。
小美看鄭怡好像有什麼煩心的事情,她感覺鄭怡並不快樂。
「你說我是不是沒有魅力了,要不然怎麼現在王先生都不找我了,他是不是拋棄我了,那我該怎麼辦」
鄭怡原來在意的是這種事情,她一臉擔心的樣子,就像是一個落寞的女子。
小美看著鄭怡如今已經不如以往青澀,就像是個剛出社會的年輕女孩,而現在卻是風塵女子,不禁感到悲哀。
鄭怡走時並沒有把悲傷表現在臉上,但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,即使她不笑, 彷彿也能感覺到她痛苦而壓抑的樣子。
有名慌張的女服務生,幾乎是匆忙跑來,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,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小美如今已經靠著自己的努力爬上經理的位置,她的手下至少就有30~40名員工,但她此刻卻還在擔心朋友,那表情就像是著急與不安 。
在時代的變化下,這座城市已經快速繁榮,在經濟的起飛下,人們變的繁榮而富足,是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的幸福年代,可是對於鄭怡來說卻是非常陌生的,這裡的街道似乎太過先進,隨處可見的高樓大廈,可是看起來卻給人一種疏離感。
就像是站在高樓上的人正在俯看著底下像螞蟻一般的人們,就連這城市的人們也變得冷漠又高傲,就好像自己是上流社會的人士一般,讓凡人都要對他們俯首稱臣,高高在上的樣子看了就令人刺眼,對於鄭怡來說,此刻的街道正是這個模樣,熟悉的人,陌生的街道,卻給人這種觀感。
以前的矮房是多麼的淳樸,不像現在的景象,人們雖然貧窮,但卻懂得知足感恩上天的賜予;對於鄭怡而言,自己不也正是這樣,為了金錢而捨棄自己的身體, 現在連僅剩的一點尊嚴也放棄,她不禁懷疑自己真的有辦法適應那些上層人士的生活,畢竟自己只是個眾人都唾棄的風塵女子。
不過沒關係,鄭怡相信只要進入那裡,就能有機會改變自己悲哀的命運,這是自己的信念,同時也是兒子僅剩的一點希望。
「你就是鄭怡是吧,你好,我是王律的太太」
女子就坐在窗邊,看起來頗有氣質的樣子,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皺紋。
「你心裡一定有很多疑惑吧,我為什麼會來找你,我是因為我丈夫的事情而來的」
女子很酷的摘下墨鏡,把它放在一旁,身體往前傾,就像是要進行什麼重要的談判。
不是離婚了嗎,鄭怡開口就想要問這句話,但這是見不得人的事情,也不好意思問。

母親結婚對於兒子來說卻是惡夢,雖說是步入幸福的殿堂,可對於兒子而言卻是無盡的悲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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